第二章 你们想看的不是抓奸
“抓我现行？”
千树的笑僵了一瞬，随即更甜了些，像把糖浆抹在刀口上：“三小姐，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？我可什么都没做。”
她说着，指尖却下意识攥紧了裙摆，指节发白。
三文鱼没接她的话，先把卧室门推开一点，让自己能看清整张床。
顾砚舟的呼吸很重，额角有细汗，喉结滚动却吞不下去，像被困在水里。
她伸手摸了摸他的皮肤温度，又看了一眼他瞳孔的反应。
【C君：状态提示：中枢抑制 + 轻度缺氧风险。】
三文鱼：“……你们下的药还挺讲究。”
千树的脸色微微一变：“你别乱说，我没有——”
“我知道不是你。”三文鱼打断她，声音很平静，“如果是你，你现在不会站这么直。你会更得意，也不会抖。”
千树下意识想反驳，可她的肩膀确实在轻轻发颤。
门外的砸门声越来越急，夹杂着兴奋又尖利的喊声——
“开门！不然我们报警说你非法拘禁！” “她肯定在里面打人！快拍！快拍！”
三文鱼把门反锁扣得更紧，转头看千树：“你也听见了吧？他们不是来‘主持正义’的，他们是来吃席的。”
千树咬着唇，眼里闪过一丝慌：“我……我只是被叫来——”
“被谁叫来？”三文鱼问。
千树开口的瞬间又停住，像舌尖碰到了电。
那种恐惧不是装的。
三文鱼没逼她，反而弯腰捡起床边地毯上一小截透明塑料封口，指尖一捻，黏腻的药味立刻窜上来。
“这是什么？”她举到千树面前。
千树瞳孔一缩：“我不知道……我真的不知道！我刚进来时他就这样了，我只是——”
“只是按照剧本，把衣领拉开一点，把镜头对准一点，让大家以为你们发生了什么。”三文鱼替她把后半句说完。
千树脸色苍白，嘴唇抖了抖，竟说不出反驳。
三文鱼忽然觉得很荒谬。
上一世她在门外像疯子一样尖叫，冲进去抓头发、扯衣服、摔酒瓶，把自己摔成了全网的笑话；
这一世她站在犯罪现场，反而像个很冷静的检察官。
【C君：建议：保全证据。】 【C君：提示：房内还有第二个镜头。】
三文鱼抬眼扫过天花板，走到床尾的落地灯旁，伸手一推灯罩。
灯罩内壁粘着一枚微型镜头，红点还在闪。
她轻轻“啧”了一声：“还真是套餐服务。”
千树的呼吸一滞：“我……我不知道这里有这个……”
“我知道。”三文鱼把镜头扣下来，放进自己随手拿来的纸巾里包住，“你要是知道，你也不会来。”
她把自己手机掏出来，打开录音录像，镜头对着床上的顾砚舟，再对着千树：“千树，现在你听好。你是被设局的，对吧？”
千树像被人掐住喉咙，半天才挤出一句：“……是。”
“很好。”三文鱼点头，“你只要把‘谁叫你来的’、‘给了你什么话术’、‘门外那些人是谁安排的’说出来，我们两个都能活着走出去。”
千树抬起头，眼底泛红：“你凭什么信我？你不是最恨我吗？”
“我以前确实恨你。”三文鱼看着她，笑了一下，“但我现在发现，我们恨错人了。”
门外又一阵更猛烈的撞击，内锁都跟着震了震。
“他们要破门了……”千树的声音发颤，像终于意识到自己也会被拖上绞刑架，“我一出去就完了。”
三文鱼把手机塞到她手里：“你会不会开前置？会吧？”
千树愣愣点头。
“开着。”三文鱼语速很快，“从现在起，你只做一件事：对准门，别手抖。谁骂你、谁推你、谁说你是小三，你都别解释。你只需要把他们的脸拍清楚。”
千树下意识问：“那你呢？”
三文鱼扯过床头的浴袍披到顾砚舟身上，动作利落得像在盖证物：“我救人。”
她掏出自己的手机，直接拨了急救电话。
“120吗？我这边有人疑似被下药，呼吸异常，地点在——”
她报地址时，故意报得很清晰，像是专门给门外那群人听的。
“同时我也报警，”她又补了一句，语气轻描淡写，“这里可能涉及偷拍视频、投药、敲诈勒索。”
门外的声音顿了一下，像有人突然被掐住了喉咙。
紧接着，有人恼羞成怒地吼：“她在里面装！快开门！她想毁证据！”
千树手里的手机抖得厉害，声音几乎哭出来：“他们真的会毁了我……”
三文鱼没回头，只伸手在她手背上按了按：“那就先毁了他们。”
【C君：关键点：顾砚舟醒来前，任何“亲密画面”都是致命证据。请避免被镜头捕捉到误导性姿态。】
三文鱼心里骂了一句“你早说”，手上动作更谨慎：她把枕头垫在顾砚舟颈侧，让他呼吸更顺，又用湿毛巾擦掉他额角的汗。
顾砚舟喉间发出一声压抑的闷哼，眉峰皱起，像在噩梦里挣扎。
三文鱼低声道：“别黑化，听到没？我今天来救你，不是来送你上热搜的。”
千树听见这句话，哭笑不得：“你……你怎么还有心情说这个。”
“我没心情。”三文鱼看着顾砚舟，声音忽然压得很低，“我只是见过你们的结局。”
她抬眼看向门。
那扇门背后，是一群等着把她们按进泥里的看客；
而她面前，是一个将来会把所有人拖进地狱的男人。
她不想再走一遍原书，也不想再死一次。
“听好了，”三文鱼对千树说，“等会儿门一开，别躲我身后。你站我左边。”
“为什么？”
三文鱼笑了笑：“因为他们原本想把你推到我这边当刀用。刀要换个方向，才好看。”
门锁终于发出“咔哒”一声异响——外面有人拿到了万能卡。
千树脸色瞬间煞白。
三文鱼却把手机举高，镜头对准门口，声音清清楚楚、像在宣判：
“各位想看的不是抓奸。”
“你们想看的，是两条人命和一个替罪羊。”
门缝被推开的那一瞬，刺眼的走廊灯光涌进来，伴随着一堆手机闪光灯的白光。
三文鱼迎着那些光，抬起下巴，语气平静到残忍：
“来，拍。最好拍清楚——这是犯罪现场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