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章 现场改名：投药案
门被推开的那一秒，三文鱼听见一整排手机同时“咔嚓”——像一片白光的獠牙。
最先挤进来的，是一个戴着鸭舌帽的男人，胸前挂着某媒体的工作牌。他一看到屋内的场景，眼睛亮得发狠，开口就是标准的标题党：
“哎哟，三小姐这是……抓奸成功？”
三文鱼没看他，只把手机镜头对准他的工作牌，声音温柔得像在点菜：“你刚才怎么进来的？万能卡？谁给的？”
鸭舌帽一愣，立刻把工作牌往衣领里塞：“你少转移话题！”
后面的人潮涌进来，嗡嗡作响：
“拍到了拍到了！” “哎，床上那男的是谁？” “千树！真的是千树！”
千树站在三文鱼左侧，手里举着手机，前置镜头怼着门口。她的指尖抖得厉害，但没退半步。
三文鱼侧过头，低声道：“别怕。你现在抖得越像受害者，他们越不敢把你当狐狸精。”
千树：“……你能不能不要在这种时候讲冷笑话？”
“不是冷笑话。”三文鱼抬起眼，笑得极其真诚，“是公关学。”
【C君：建议：现场定性。】 【C君：关键词：投药、偷拍、非法入侵。】
三文鱼往前一步，声音陡然拔高，清晰得像在开庭：
“各位别拍床，拍我。”
一群人下意识把镜头抬了抬。
三文鱼把自己手机翻转，屏幕朝外，亮出刚刚拍下来的微型镜头、针孔摄像头，以及那截透明封口：“这里是涉嫌偷拍视频的设备，这里是疑似药物包装。床上这位先生呼吸异常，我已经叫了 120，也已经报警。”
她顿了一下，像怕他们听不懂，特意补充：
“这不是抓奸现场，这是投药案现场。”
话音一落，门口的嘈杂明显一滞。
“你胡说什么投药——”有人尖声反驳，“我看就是你自己设局陷害！”
三文鱼转向那人，语气礼貌得像在请对方自报家门：“你是哪位？你进来之前有没有搜过身？你是怎么知道这间房的？你为什么敢带着一群人闯进来？”
那人被问懵了，立刻气急败坏：“你别装！”
三文鱼不装了。
她把手机往前一举，镜头对准对方脸：“我不装，我直播。”
她按下了直播键。
屏幕上跳出“正在直播”的红点，旁边还弹出一行小字：位置已共享、录屏已开启。
【C君：不错。】
有人想冲过来抢手机。
三文鱼侧身避开，反手把手机往千树那边一递：“千树，帮我拿着。你刚才不是担心出去就完了？现在我们一起把他们送上热搜。”
千树瞳孔一震，像被迫上台的演员终于拿到了自己的麦克风。
她咬紧牙，稳住手，把镜头对准门口那群人，声音发哑却清楚：“我也直播。”
门口那帮人脸色齐刷刷一变。
“关掉！谁让你们——” “别拍我！”
三文鱼却转身走向床边，把浴袍领子往上拢了拢，确保顾砚舟的胸口不再暴露在镜头里。
她蹲下去，轻轻拍了拍他的脸：“顾砚舟，醒一醒。你要是再睡，我就要把你当证物封存了。”
顾砚舟的睫毛动了动，像挣扎着从深海浮上来。
他喉间发出一声沙哑的气音，指尖忽然攥住了她的手腕。
那一下很轻，却像溺水的人抓住了唯一的浮木。
三文鱼心口猛地一紧。
她没抽回去，只低声说：“别怕。你这次不用一个人扛。”
顾砚舟的眼皮半掀，瞳孔里一片散乱的黑。他盯着她，像认不出，又像认得太清楚。
他声音极低，几乎听不见：“……出去。”
“你说得对。”三文鱼点头，“但不是我出去，是他们出去。”
她站起身，迎着那些闪光灯，语气忽然变得很轻松，轻松得让人发毛：
“各位，你们现在拍到的每一帧，都是证据。谢谢你们自带高清记录仪，省了警方很多事。”
门口有人狠狠骂了一句：“你少吓唬人！你敢报警？你知道这是谁的房间吗？”
三文鱼像听见了笑话：“我当然知道。”
她回头看了一眼顾砚舟，目光落在他手腕上那块表——低调到几乎看不出牌子，却冷得像一块铁。
“这是顾砚舟的房间。”她慢慢说，“你们闯的是顾家的门，你们拍的是顾家的人，你们喂药的也是顾家的人。”
“哦对了，”她笑了笑，“你们最想毁掉的，也是他。”
这句话像一颗石子砸进水里。
门外的人群里，忽然有人低声说：“顾砚舟？那个……顾家二房不要的那个？”
另一个人立刻反驳：“嘘！别乱说！”
三文鱼听见了，眼神却更冷。
原来大家都知道。
大家都知道顾砚舟被厌弃，被放逐，被当成随时可以牺牲的边角料——所以今天这场“抓奸”，才敢做得这么大张旗鼓。
因为他们觉得，毁了他也没关系。
就在这时，门外又挤进来两个人。
一个穿着酒店安保制服，额头冒汗，显然被人硬塞了万能卡；另一个西装笔挺，眉眼温润，笑意得体得像一份随时可以递交的声明。
他站在门口，目光先落在顾砚舟身上，停了一秒，才转向三文鱼。
“三小姐。”他语气温和，“闹成这样，不合适吧？”
三文鱼眯了眯眼。
她认得这张脸——原书里，顾砚舟黑化后最先弄死的那批人里，就有他。
顾行舟。
顾家二房的堂哥，顾砚舟名义上的“自己人”，实际上的绞索。
顾行舟像看不见屋里那些镜头和证物，轻声道：“砚舟身体不好，我带他回去。你和千树……我会让公关处理，别让外人看笑话。”
千树的脸瞬间白了。
她显然听懂了：所谓“处理”，就是把她彻底处理掉。
三文鱼却笑了，笑得十分礼貌：“顾先生，你来得真快。”
顾行舟也笑：“家里人担心。”
三文鱼点点头，忽然抬手把直播镜头对准他胸前的家族徽章扣针，语气轻飘飘的：
“担心他死得不够快吗？”
顾行舟的笑意终于裂了一道缝。
下一秒，走廊里响起电梯到达的提示音，紧接着是急促而专业的脚步声——
“急救！让一让！”
“警察！都别动！”
三文鱼抬起头，看着门口那一瞬间骤变的脸色，慢慢补完最后一句：
“不好意思，外人已经来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