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六章 抓到陆闻

陆闻是在中午被找到的。

不是在顾家，也不是在医院。

而是在一家高端私立诊所的“VIP输液室”。

他戴着口罩，帽檐压得很低，手里还攥着手机，指尖不停地滑动，像在刷什么能救命的消息。护士把针头扎进他的手背时，他甚至没抬眼，只低声催了一句：“快一点。”

“陆先生，您这边——”

“我说快一点。”他声音发紧，像随时会爆。

门外走廊里，有人轻轻敲了敲门。

“进。”陆闻以为是医生。

门推开，两名便衣走进来，出示证件的动作很快，声音也很稳：“陆闻？我们是警方。请你配合调查。”

输液室的空气像被按下了暂停键。

护士的脸色瞬间白了：“警、警察？”

陆闻的瞳孔猛地收缩，第一反应不是解释，而是低头去按手机。

【C君：提示：他在删东西。】

三文鱼站在门口，看着这一幕，心里只有一个念头：果然。

她不是来抓人的，她只是被警方“临时通知到场”，作为此前报警人和相关证据提供者补充确认身份。警方需要她确认：陆闻就是顾砚舟所指的那个人。

她确认得很干脆：“是他。昨晚宴会厅那杯酒，就是他递的。”

陆闻抬起头，眼神像刀一样扫过来，嘴唇发白：“你是谁？”

三文鱼把口罩往下拉一点，露出一个很甜的笑：“你不认识我没关系，热搜认识我。”

陆闻的脸色更难看了。

“我没有给任何人下药。”他立刻开口，语速很快，像背诵，“我只是顾先生的助理，工作安排很多，我递酒是正常社交……”

“正常社交会在酒里加东西吗？”三文鱼反问。

陆闻眼皮一跳，立刻否认：“没有！你别血口喷人！”

便衣警察走上前，伸手：“把手机放下。”

陆闻猛地攥紧，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绳：“这是我的隐私——”

“涉案电子设备依法可依法提取。”警察声音冷下来，“配合。”

陆闻的喉结狠狠滚动了一下。

他像在权衡，最终还是把手机往枕头底下一塞，试图拖延：“我现在在输液，身体不舒服——”

“不舒服就更要配合。”警察伸手掀开枕头，手机被当场取走。

陆闻的脸色在那一瞬间彻底变了。

那不是“被误会”的愤怒，是“被抓现行”的恐惧。

他猛地从床上坐起，输液管被扯得一抖，针头带出一串血珠。护士吓得尖叫了一声：“别动！别动！会出事的！”

陆闻却像根本听不见。

他一把推开身边的警察，冲向门口——

下一秒，被另一个便衣从侧面一记擒拿按回床沿，手腕“咔”地扣上手铐。

金属碰撞声很清脆。

清脆到像给这场局，敲了第一声丧钟。

陆闻喘着粗气，眼睛红得吓人：“你们凭什么抓我！我只是助理！我什么都不知道！”

警察冷声：“我们抓你不是凭你是助理，是凭你参与投药案前置铺排、涉嫌干预取证、涉嫌威胁证人。你刚才试图销毁证据，这一点我们也已经记录。”

陆闻猛地看向三文鱼，像终于找到出口：“是她！是她闹大了！是她非法闯入！她在会所喷人！她——”

“你说会所？”三文鱼打断他，眼神很平静，“你知道会所在哪？”

陆闻愣住，像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，立刻闭嘴。

可已经晚了。

便衣警察看着他，语气更冷：“你刚才说的会所，是哪一个？谁带你去的？你负责什么？”

陆闻咬紧牙，死死不说话。

三文鱼看着他，忽然轻声道：“陆闻，你以为你扛得住？”

陆闻抬眼，眼底全是恨：“我不扛，死的是我。”

三文鱼点头：“你终于说实话了。”

她往前一步，声音压得很低，像贴着他耳朵说：“但你扛着，你也会死。只是死法更体面一点——死在顾行舟的声明里，死在律师函里，死在‘助理个人行为’里。”

陆闻的瞳孔猛地一缩。

他当然懂。

豪门最擅长的不是杀人，是切割。

把脏水切到你身上，把干净留给他们。

警察把手机装进证物袋，转向三文鱼：“三小姐，辛苦你。我们会依法对陆闻进行讯问并提取设备数据。你这边也注意安全，近期对方可能报复。”

三文鱼点头：“我知道。顾行舟最恨的就是——”

她停了一下，笑意很轻：“恨他写好的剧本，被一个助理搞砸。”

陆闻的脸色瞬间惨白。

因为他也明白：从这一刻开始，他就不再是“顾先生的助理”，他是顾行舟的破绽。

被带走前，陆闻忽然挣扎着抬头，声音嘶哑：“你们抓了我又怎样？顾先生不会倒！”

三文鱼看着他，语气平静：“我也没说今天就让他倒。”

“我只说——今天开始，他要流血。”

她转身离开诊所，阳光刺得人睁不开眼。

手机震了一下，是乘黄发来的消息：

【“热搜更新：#陆闻被带走#。”】

三文鱼盯着那行字，指尖停了两秒。

她忽然想起顾砚舟那句“欠你一条命”。

命这种东西，很难还。

但债这种东西，一旦开始收——

就停不下来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