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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八章 救回证人,录下名字

千树发来“1”的那一刻,三文鱼没有犹豫。

她没去热搜上吵,也没去跟律师团辩。

她做的第一件事,是把那条短信连同通话录音、威胁短信截图、定位共享记录,打包成一个文件夹,按时间线标注清清楚楚,然后发给警方联系人——

【证人被控制|疑似逼供|需要立刻处置】

第二件事,是给乘黄丢了一句:“你留在这里,别出门。任何陌生电话都别接,全部录屏。”

乘黄脸色发白:“你又要一个人——”

“这次不一个人。”三文鱼把外套拉链拉到最顶,“这次按流程来。”

她把手机贴在耳边,听见那头警察的声音很快:“我们已经定位到信号基站范围。你别单独过去,等我们。”

三文鱼看着窗外的夜色,声音很稳:“我不单独过去。我只过去,做你们的眼睛。”

——

车停在一栋看起来很普通的写字楼地下。

电梯上行,数字跳得很慢,像故意拖延人的心跳。三文鱼站在角落,手机开着录像,镜头对准电梯内的楼层显示和时间。

她身边是两名便衣警察。

没有警灯,没有喊话,没有热闹。

只有一种压得人喘不过气的安静——

真正要收网的时候,世界就是这么安静。

“你确定千树就在这里?”其中一名便衣低声问。

三文鱼点头:“她刚才那通电话的信号断点在这里附近。短信‘1’发出后两分钟,她定位共享被强制关闭。强制关闭需要人拿到她手机。”

便衣的眼神更冷:“明白。”

电梯“叮”一声停在十七楼。

走廊很暗,只有安全指示灯亮着,像一双双盯人的眼。

便衣用手势示意三文鱼停下,自己贴墙往前。

走廊尽头一扇门缝里透出光,隐约有声音传出来——

“千小姐,你只要照着念,很快就结束。”

那声音温和、低沉,像一位耐心的心理咨询师。

可三文鱼听得胃里发冷。

她见过这种温和:温和到让你以为自己是自愿屈服的。

便衣打手势:确认。

下一秒,门被猛地推开。

“警察!不许动!”

屋内灯光刺眼得像审讯室。

千树坐在沙发上,脸色惨白,手里捏着一张打印好的“澄清声明”,指尖抖得几乎握不住纸。她的手机被放在茶几上,屏幕亮着,正停在微博编辑界面——只差点击发布。

她抬头看到三文鱼的那一瞬,眼泪一下涌出来,却死死咬住牙没哭出声。

而她对面,坐着两个男人。

其中一个,三文鱼认识。

是停车场砸窗、耳后有痣的那个人。

另一个穿着灰色针织衫,戴着无框眼镜,笑意甚至还挂在嘴角。他手里端着一杯温水,像刚把它递给千树。

他看见警察那一秒,笑意没来得及收:“误会,我们只是——”

“蹲下!”便衣厉喝。

耳后有痣的男人想起身,被便衣一把按住,手腕“咔”地扣上手铐。

灰衫男人的动作却很快——他不是去跑,而是伸手去抓茶几上的手机,像要立刻删掉什么。

三文鱼的心脏一跳,几乎本能地冲上去,抬手一挡。

“别碰!”她的声音很冷。

灰衫男人的手停在半空里,抬眼看她,笑意终于沉下去:“你又来了,三小姐。”

三文鱼盯着他:“你是谁?”

灰衫男人像是很享受这种“被问名字”的时刻,轻轻一笑:“我叫沈律。”

三文鱼的眼神一凛。

律。

不是真名也无所谓——关键是,这个称呼本身就是一条链子:律师团、话术、声明模板、平台投诉。

她看向便衣,语速很快:“警官,他刚才在逼证人发布翻供声明,手机里一定有模板、联系人、转账记录。别让他碰设备。”

便衣点头:“证物封存。”

灰衫男人终于不笑了,声音压低,带着一点点威胁的温柔:“三小姐,你以为你救得了她?你救得了一个,就会有第二个、第三个。”

“我知道。”三文鱼看着他,反而笑了一下,“所以我今天不只救人。”

她抬手,把手机镜头对准他脸。

录像一直在。

“沈律是吧?”她语气轻飘飘的,“你刚才说‘照着念’,你让她念什么?”

灰衫男人的瞳孔微微一缩。

他意识到:她在逼他说话。

她在逼他把“逼供”这件事,亲口说出来,录下来。

“你这是非法录音。”他冷声。

三文鱼点头:“那你现在报警抓我。”

她往前一步,声音很轻,却像刀尖抵住人心口:“你敢吗?你一报警,整栋楼都知道你在逼证人翻供。”

灰衫男人的手指轻轻颤了一下。

他终于转开视线,看向千树,语气恢复成那种令人作呕的温和:“千小姐,看来你选错了路。”

千树的眼泪终于掉下来,声音哑得厉害:“我选的是活路。”

便衣警察把两人控制住,开始封存现场:声明模板、打印机、茶几上的手机、以及桌角那只没喝完的水杯。

三文鱼看着那只水杯,眼神一冷:“那杯水谁倒的?”

千树吸着气,颤声:“他……他说我手抖,让我喝点水冷静。”

三文鱼抬眼看灰衫男人:“你们很喜欢让人喝东西。”

灰衫男人面无表情。

便衣警察看向同事:“把水杯也封存。按投药方向处理。”

灰衫男人的脸色终于有了一丝裂纹。

三文鱼看见那道裂纹,心里却没有任何快意。

她只觉得冷。

因为她知道,这些人不是临时起意。

他们是顾行舟日常的一部分:让你以为自己是自愿沉默的那部分。

千树被扶起来时,腿还在抖,她抓住三文鱼的袖口,声音破碎:“他们说……顾先生会让我‘自愿道歉’……”

三文鱼低声道:“你不用道歉。”

“你只要记住今天。”她抬眼看向被拷着的灰衫男人,“记住他的名字。”

千树咬着牙,点头。

三文鱼转向便衣警察,语速很稳:“警官,逼供人身份已落地。‘沈律’这个人,和顾行舟律师团、平台投诉、声明模板是一条线。请把他手机数据和通话记录拉出来,应该能直接连到顾行舟。”

便衣点头:“我们会依法提取。”

楼道里响起脚步声,更多警员上来协助。

千树被护送离开时,回头看了一眼那扇门,像终于从噩梦里爬出来。

三文鱼跟在最后,手机仍在录像。

她知道从这一刻开始,顾行舟的暗线不再是暗线。

他可以切割陆闻。

但切不掉“沈律”这张嘴、这杯水、这份声明模板——

也切不掉今天这段录像。

而她也知道,顾行舟会因此变得更危险。

因为当一个人习惯用“体面”解决麻烦,却发现麻烦开始学会咬人——

他就会选择更快、更干净的处理方式。

【C君:提示:你把逼供链条翻到明面了。下一步,对方会直接对你动手。】

三文鱼抬眼,夜色像一张巨大的网罩下来。

她把口罩重新戴好,声音很轻:

“来吧。”